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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好文章→] 王竹語作品《水仙情》

秦款款坐到白水仙腿上,雙手勾著白水仙,道:「好死不死,還是他哥哥季書文知道了,哼,季書禮高調行事,還想不被知道,他以為季書文是盲人嗎?」湊到白水仙耳邊,輕輕吹氣,再用牙齒咬住白水仙耳垂,以舌頭由左滑到右,又從右磨到左。

白水仙閉上眼睛,頭往後仰,享受這一刻,隨即張開眼睛,道:「那天,季書文捧了一大筆銀子,那是他一生積蓄。他教了一輩子書法,做了一輩子書生,攢積的錢全部,全部喔,一次拿著,來跟我說,他只想跟翠芳塘唯一的一位一品姑娘過一夜。」

秦款款道:「可不是嗎,這種人,該同情他,還是笑他?那天晚上,他大概是樂翻了,把他哥哥的秘密說了出來。」白水仙用手指輕輕點了秦款款鼻尖,道:「男人遇到妳,什麼秘密都留不住了。」秦款款頑皮一笑,道:「那是因為我有一個好的師父。我是妳一手栽培的,妳把我調教成這樣,不知花了多少心血,妳不也常說:『娘給你臉上搽粉,妳可不能往娘身上灑灰!』嘿嘿,這回我們可是有撒不完的金粉了。」

白水仙露出滿意的笑,緩緩說道:「季書文第二天早上回去後,曾柏那天晚上就來了。這個人,我們翠芳塘每個月都要繳一百兩給他。哼!外面的人說他多公正,多廉潔,跟包公有得比。其實私底下呢,包娼包賭,收賄貪汙,包山包海,無所不包。」

秦款款皺了眉頭,似乎很厭惡曾柏這種人,道:「曾柏自以為是什麼大官,每次來翠芳塘,就愛點我的牌。當我跟他說了季書文的秘密,他眼珠好像要掉出來,馬上就派他的黑白無常去季書文他家了。」

白水仙道:「嗯,他動作很快,是個很積極的人。他審案很快,貪污也很快,找寶藏當然更要快。」秦款款道:「他在床上也很快。」兩個女人咯咯大笑,笑得花枝亂顫。

秦款款續道:「沒想到尤望財不知是哪來的消息,也知道了季書文有寶藏的秘密,於是找揚霸天去找季書文,先問出秘密,再殺人滅口。」

白水仙道:「更沒想到的是季書禮早就察覺秘密被季書文知道了,於是派了退避三舍去殺人滅口。剛殺完,曾柏的黑白無常就來了。更妙的是,揚霸天這個倒楣鬼也到了。只是這樣一來,曾柏一定會嫁禍給揚霸天,把帳賴到別人頭上。嘿嘿,栽贓嫁禍,這是曾柏的拿手好戲,他破的案子,有多少就是用這種方法破的?抓到一個大號的犯人,小的案子全推到他頭上,這樣可以結案,自己輕鬆,帳面上的破案次數也好看。」

秦款款「嗯」了一聲,並未接話,白水仙又道:「揚霸天一失手,尤望財知道大事不妙,就跑了。李三石要抓尤望財,我故意出賣尤望財,要李三石抓他,幫我把忘憂經弄到手。在我看來,曾柏實在比揚霸天還骯髒,還可惡。唉,真是委屈妳了,還跟揚霸天成親。」以手輕輕撫摸秦款款臉頰,愛意無限,憐憫無限,深情無限,道:「我是女人,比男人更清楚如何取悅女人。」將秦款款抱到床上,向上仰躺,兩腿彎曲至胸前,白水仙跪姿面對,將秦款款雙腿彎曲,推向胸前,然後將頭埋入秦款款雙股間。

過了一盞茶時分,秦款款嬌喘如鶯,不能自已。低聲說道:「我,我真是快活死了。」白水仙道:「這是補償妳。男人或許懂得愛女人,但只有女人瞭解女人的身體,知道如何真正讓女人歡暢。」嘆了一口氣,道:「可惜了妳,便宜了揚霸天那廝。」

秦款款道:「揚霸天不是淫賊。我也沒吃什麼虧,我跟他只有成親,沒有圓房作真正夫妻呢!」白水仙喜道:「此話當真?」她一直可惜秦款款讓揚霸天佔了便宜,雖然秦軟款出身風塵,但白白讓揚霸天當現成丈夫,未免太浪費了。現在聽秦款款這樣說,心中當然很驚訝。

只聽秦款款續道:「成親那天我騙他說,我正在練功,有好一陣子不能行房,不然會破功,前功盡棄。」

白水仙深情擁吻秦款款,良久之後,兩人對坐,默默無語,享受這一刻,無須言語。又過了許久,秦款款默默看著白水仙,對她來說,能這樣深情望著心愛的人,安安靜靜的,簡簡單單的,若有似無的,已是一生最大的幸福。

良久,秦款款才道:「我不知道會愛上誰,就算愛上了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」白水仙道:「我不能告訴你什麼是壞男人,但我看到就一定能分辨出來。」秦款款幽幽嘆了口氣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白水仙道:「那天李捕頭來找我興師問罪,他已經從妳口中知道三大疑案都是我做的,他以為我會殺妳滅口,所以妳逃出翠芳塘,還故意說妳已經死了,讓我沒有戒心。當初我一聽到他說妳死了,還嚇一跳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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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款款道:「還是妳厲害。當初妳故意說我擅自逃離翠芳塘,要他找我,也是看準男人的弱點。」白水仙道:「我不怕妳說我是兇手,我就是故意要妳說給他聽。這麼多年,沒有證人,沒有證據。他們這些捕快,如果真的這麼有本事,當年早就抓我了。他那天來質問我,問了老半天,又如何?還不是摸摸鼻子走人。」秦款款點頭道:「果然,我一說三大懸案兇手是妳,他就拼命保護我,以免我遭妳毒手;不過,說真的,他這人還真有兩下子。當初在船上,可以看出我如何懲罰那個輕薄男子。」

白水仙面色轉凝重,穿上衣服,拿出忘憂經,將四角固定在牆上,道:「季書禮發財之後,認為這是老天對他最好的一次,他從此開始信佛,首先就是買到這部忘憂經。每月初一,找了大明寺的清正和尚,廣設戒壇。他作夢也想不到,清正和尚既不清廉也不端正,偷了珍貴的忘憂經。他雖然是亂七八糟的和尚,但畢竟還是識貨的。看到這種稀世珍寶,豈有不偷的道理?」秦款款道:「可惜他不知道忘憂經的真正價值,就在於本身是藏寶圖。」白水仙道:「正是。尤望財是知道寶藏秘密的,於是就在清正和尚偷了忘憂經之後,他假意要幫清正和尚蓋廟,條件是交換忘憂經。」

秦款款道:「我想,當時清正和尚聽_換條件之後,應該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吧,一部佛經竟然可以為自己換一座廟。」白水仙道:「沒想到季書禮把藏寶地名標在忘憂經上,忘憂經不是一般經書,這真是太有趣了。」拿出蠟燭,置於桌上,點燃之後,把原先的油燈滅了。又說道:「我一直想不懂忘憂經怎麼會到了李捕頭手裡。」秦款款搖頭道:「我也不知道。我問過揚霸天,他說他也想不通。不過,我猜一定是清正和尚死之前,自己把消息放出去,說忘憂經是在李捕頭手上。至於為何要這麼做,可能是為了要報復李捕頭。也許李捕頭已經知道清正根本是花和尚,清正故意說李捕頭有天下至寶,讓大家都去煩他,他光是應付那些奪寶之人,就煩死了。」白水仙點頭道:「這種和尚,被燒死算了。燒十次也不為過,曾柏這件事做得漂亮。」

二人都不知道後來清正和尚的醜事,被李三石撞見,李三石上門勒索,清正以忘憂經封李三石之口這件事。

秦款款道:「曾柏知道小瓷瓶要用蠟燭照,還要找一面白色的牆,投影後牆上才有記號,卻一直瞞著他最親近的李三石和馮虎,心機有夠深的;而季書禮心機更狠,他派退避三舍去殺季書文,哼!為了寶藏,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可以殺。」輕輕嘆了口氣,又道:「在我跟曾柏說了季書文有秘密後,他就說,要奪了寶庫,帶我遠走高飛。他也夠狠心的,先派黑白無常去殺季書文,沒想到慢了一步,季書文已死。我就認為揚霸天一定知道什麼,慫恿曾柏派黑白無常追殺揚霸天,在船上把他打成落水狗。再說,曾柏刑求尤望財,也是想知道關於寶庫秘密,李三石只是倒楣的替死鬼。還有,那個什麼馮虎,呆頭呆腦,如果他的腦袋不是長在脖子上,我看他會遺留在家裡。」

白水仙笑了出來,道:「那個曾柏還真有兩下子,他用來審問揚霸天的方法,證明揚霸天翻供成性,受審時胡言亂語,所以可以把任何罪都推到揚霸天頭上,這招厲害。但是妳更厲害,故意叫揚霸天搶一千兩官銀,被捕入獄,關進大牢。那天晚上我們大家在這裡開會,揚霸天破牢而出,偷走小瓷瓶,乖乖交到妳手裡。曾柏以為密不透風的暗室,對揚霸天來說,只不過來去自如,輕鬆容易。喔,對了。如果揚霸天來找妳怎麼辦?」

秦款款俏皮一笑,道:「我不找他,他就要謝天謝地了,還敢來找我?」說著拿出小瓷瓶,放在蠟燭前,來來回回調整距離,燭光透過瓷瓶,瓷瓶薄如蟬翼,清可透光,燭光透過瓷瓶照在牆上,牆上的忘憂經文字顯出光點、線條、各種箭頭與符號,就是藏寶圖!

白水仙道:「我料曾柏也不知這樣的秘密,他只有瓷瓶,知道要燭光。但是沒有忘憂經,他在牆上看到的,只是一堆散亂的光點和線條而已,沒有地名。」

秦款款道:「我真是太佩服妳了,如果我有妳一半手段,不知該有多好。」表情誠懇,心意真摯。

白水仙道:「那容易,妳只要記住:什麼都可以給男人,妳的身體、妳的時間、妳的錢財、妳的心。但是……天下最厲害的就是這個但是……只有一樣不能給。」秦款款奇道:「什麼?」白水仙眼望遠方,良久之後方道:「權力。」

秦款款沉吟低迴,問道:「女人的權力從哪來?金錢?武功?美貌?」白水仙笑道:「錢會花完,人會變老。這些都不是女人的最終依靠。」秦款款道:「什麼才是?」白水仙道:「謊言。」秦款款道:「謊言?」白水仙道:「正是。妳只要讓男人相信妳,妳就贏了。不論妳多老,不論妳多窮,不論妳多醜,你還是贏。」秦款款默然,若有所思。

白水仙幽幽嘆了口氣,道:「當我還是個少女時,也是柔柔弱弱:或捲珠簾、或倚紅欄;空床獨守、蹙眉拭淚;長吁短嘆,悲風哀月;守著一縷情思,看悠悠江水不回頭。款款,妳想想:我們女人用浮萍般的生命在等待,在受委屈,在被男人糟蹋。夢想未必成真,青春終究燒盡,紅顏老矣,一生就這樣風化成石。我後來漸漸明白了一件事:『誰說女子對愛情只能被動等待?』我們女人對婚姻的誠意,會轉成力道,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。當誠意強化到某一程度,接下來會轉化為信念;於是我相信:生命的目的是以所有的形式去表現愛;我自信:當一個更好的人站在自己眼前,感覺對方會向自己走來,而不是自己要走向對方。」

秦款款聽著這番話,注視著白水仙。雙手輕輕捧著白水仙的臉,深情注視著。白水仙的雙眼顯得更加清澈,更加明亮。隨著秦款款深深的凝視,白水仙緩緩閉上了雙眼。雖然閉上了雙眼,卻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她心中擾動,一種令人無以名之的情愫在她腦中蘊釀;她閉上了眼,看不到秦款款的注視,可是她感受得到,用心去感受,用生命去感受;於此同時,秦款款也感受到白水仙的心正注視著自己。於是秦款款閉上了眼,眼前是黑暗,但她內心充滿著陽光,溫和而不刺眼。

白水仙看著牆上的藏寶圖,道:「下一步呢?」秦款款道:「這不急。」說完便伸手褪下白水仙的薄衫,望著雪白晶瑩的胴體,在淡淡燭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,白得發亮,如玉之潤,不禁讚道:「該我伺候妳了。」讓白水仙臉向下,翹起渾圓結實的臀部,秦款款跪在後面,雙手抱住白水仙腰部,溫柔撫弄。

黑暗中看不到白水仙笑容,只聽她嬌聲道:「嗯,好極了。」聲音愈來愈小,漸漸只剩兩人歡愉的喘聲了。【全書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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